回到80年代乡村幸福快乐生活第65章 王芳的臆想
中午 王芳蜷在自家堂屋冰凉的门槛上后背抵着粗糙的木框仿佛想从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里汲取些对抗隔壁“幸福”的力量。
堂屋里一片死寂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和角落里蟋蟀有气无力的鸣叫。
黑暗中她像一头受伤的母兽幽绿的目光死死盯在周家灯火的方向 “周振华……” 她喉咙里滚过一声模糊的呜咽更像野兽的低咆 “吃吧喝吧使劲儿显摆吧!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快意猛地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窜出暂时压倒了那蚀骨的嫉妒带来的刺痛。
“哼!反正后面有你哭都找不着调的时候!” 她几乎是用尽力气才将这恶毒的诅咒无声地挤压出来干裂的嘴角神经质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僵硬的、比哭还难看的狞笑。
这份扭曲的笃定并非无根浮萍。
它的根系深扎在那场她自认为“大获全胜”的分家博弈中。
王芳的字典里“吃亏”二字是绝迹的。
当分家成为定局她心中的算盘便敲得震天响。
在大家面前她是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苦命媳妇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字字泣血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易”和对这个“家”的“不舍”。
然而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睛背后却闪烁着鹰隼般锐利的光芒早已将家底那几块地的成色掂量得清清楚楚。
靠近村东头小河汊子的那块地!那才是真正的“命根子”!那土黑得发亮油汪汪的一把攥下去能挤出膏腴。
地势平整得像块熨过的布离那清澈的活水沟近得只需一把铁锹挖条浅浅的引水垄旱能灌涝能排是村里多少人家眼红的“聚宝盆”!为了这块地王芳豁出去了。
她撒泼打滚指桑骂槐话里话外挤兑着周振华两口子“年轻气盛”、“大手大脚”、“不会算计过日子”甚至不惜在半夜里对着公婆的窗户长吁短叹制造焦虑。
最终在分家契书上她用微微颤抖却无比坚定的手指在属于她和丈夫高继义的那一栏签下了这块“上等水田”的名字心中那份狂喜几乎要冲破胸膛。
至于周振华?王芳想起这个那股因嫉妒而僵硬的嘴角终于松动向上弯起一个刻薄至极的弧度。
她几乎是带着一种施舍乞丐般的高傲将村西头那片被所有人唾弃的“破西瓜地”划拨给了他们。
那块地?王芳闭上眼那副惨状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遍地是硌脚的碎石和粗粝的沙砾土层薄得可怜下面就是硬邦邦、白花花的石灰岩壳子。
夏天毒日头一晒地表瞬间就能滚烫得烙熟鸡蛋裂开一道道狰狞的、深不见底的沟壑蒸腾起带着死亡气息的白烟连最耐旱的骆驼刺都耷拉着脑袋苟延残喘。
可到了雨季老天爷稍微多掉几滴眼泪低洼处立刻就成了浑浊的泥塘积水久久不退能把刚冒头的嫩苗活活沤烂在襁褓里!去年村里有名的犟种刘老栓不信邪偏要在这“鬼见愁”上种西瓜。
结果呢?那瓜秧子长得病恹恹结出的瓜要么长得像个歪脖子瘤要么就拳头大小便僵死在地里表皮青黄不接布满难看的斑点。
切开一个瓤子惨白籽儿稀稀拉拉像发育不良的芝麻尝一口又酸又涩还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土腥和石灰味儿连村头最不挑食的癞皮狗阿黄舔了一口都嫌弃地打了个喷嚏夹着尾巴跑远了! 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摇头说那是块“绝户地”是“养不活人气死老天爷”的所在。
“天助我也!” 分家那天看着周振华沉默地在契纸上按下指印王芳心里那个畅快像三伏天灌下了一瓢冰水! 她甚至故意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保含着虚假“鼓励”和“期许”的腔调对着周振华说: “振华兄弟啊这西瓜地……唉虽说往年收成是差强人意了点可地总归是块地嘛!你们年轻人有文化脑子活络不像我们这些老脑筋。
说不定……说不定真能琢磨出点门道让这地‘起死回生’呢?” 她看着周振华那张没什么波澜、甚至显得有些木讷的脸心底的冷笑几乎要溢出来: 起死回生?拿什么起?拿你那点死力气?拿你那点出海都只能捞点小鱼小虾的霉运?痴人说梦!这块被诅咒的“绝户地”就是她王芳在这场分家大戏中为周振华精心挑选的、迟早要将他拖入深渊的沉重枷锁!是她埋下的一颗恶毒的种子只待时日一到便生根发芽结出名为“绝望”的苦果。
王芳抹了抹脑门上的汗。
沉溺在嫉妒的毒沼里只会让她窒息。
她必须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她还有那块攥在手里的“上等田”!那是她翻身、她报复、她未来保住的唯一希望! 她的思绪像离弦的箭迫不及待地射向自家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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