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诡野记第87章 辰州符
民国二十三年湘西辰州府的雨下了整整四十天。
我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蹲在“义顺昌”客栈的门槛上看着檐角垂落的雨帘把青石板路泡得发亮。
掌柜的在柜台后拨着算盘珠子碰撞的脆响混着雨打芭蕉的声音倒比平时多了几分活气。
“小远再等半个时辰要是还没人来你就先回后院歇着。
”掌柜的头也不抬地说。
我应了一声目光又飘向了街口。
今天是十五按规矩该是老把式来取货的日子。
所谓的“货”是停在后院西厢房的三具客死异乡的尸体——两个从贵州来的盐商还有一个不知名姓的年轻女子都是家里人托了镖局想让他们落叶归根。
我们这地界没人敢接这种“送灵”的活计除了老把式。
老把式是个怪人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住在城外的乱葬岗附近常年穿着一件洗得发黑的青布长衫腰间别着个巴掌大的黄绸布包里面装着据说能驱邪的辰州符。
他走夜路从不打灯笼说怕惊扰了路上的“朋友”。
我第一次见老把式是去年冬天。
当时客栈里来了个从北平来的读书人非要缠着老把式问赶尸的门道。
老把式只是抿着茶半晌才说了句:“行当里的饭不是谁都能吃的。
”那读书人不依不饶老把式便指了指窗外的枯树:“你看那树枝桠朝着天是想往上走;可有些东西生下来就只能往下走。
” 正想着街口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我直起身子看见一个青布长衫的身影从雨雾里走了出来正是老把式。
他比上次见时瘦了些脸色也更苍白了手里的桃木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掌柜的货准备好了?”老把式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掌柜的连忙起身陪着笑说:“早准备好了在后院西厢房呢。
只是这雨……” “雨不碍事。
”老把式打断他径直往后院走。
我连忙跟上手里提着盏马灯昏黄的灯光在雨里晃悠照得他的影子忽长忽短。
后院的西厢房常年锁着只有“送灵”的时候才会打开。
我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转了两圈“咔嗒”一声锁开了。
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老把式走进屋里从腰间的黄绸布包里掏出三张黄色的符纸又取出一支用朱砂和雄鸡血调成的笔。
他走到第一具尸体前那是个身材魁梧的盐商脸上盖着张黄纸。
老把式揭开黄纸盐商的脸已经有些发青嘴唇却红得不正常。
“时辰到了。
”老把式低声说拿起符纸在上面飞快地画着我看不懂的符号。
朱砂笔在符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画完符老把式将符纸贴在盐商的额头上又从布包里掏出一根细麻绳绕着盐商的手腕和脚踝缠了几圈。
他做完这一切后退两步从怀里摸出个铜铃轻轻摇了一下。
“叮——” 清脆的铃声在屋里回荡我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像是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下意识地回头窗外只有瓢泼的大雨什么都没有。
可当我再转过身时却看见那具盐商的尸体竟然慢慢坐了起来! 我吓得手里的马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灯油洒了一地火苗瞬间窜了起来又很快被从门缝里漏进来的雨水浇灭。
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老把式手里的铜铃还在“叮叮当当地响着。
“别慌。
”老把式的声音在黑暗里传来“他们只是循着铃声走不会伤人。
” 我咬着牙摸黑捡起马灯重新点燃。
灯光亮起的瞬间我看见三具尸体都已经站了起来额头上的符纸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黄色。
他们的身体直挺挺的双臂垂在身侧脚踝处的麻绳被绷得紧紧的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
老把式提着铜铃走到门口回头对我嘱咐:“今晚别往后院来也别听窗外的声音。
”说完他便摇着铜铃走了出去三具尸体跟在他身后脚步整齐划一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像是在踩水里的浮萍。
我站在屋里心脏还在狂跳。
窗外的雨还在下老把式和尸体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可我总觉得那脚步声还在院子里徘徊一圈又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客栈里很静只有雨声和风声。
可到了后半夜我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细细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窗根底下。
我想起老把式的嘱咐赶紧用被子蒙住头可那哭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甚至能听见女人用指甲刮窗户的声音“吱呀——吱呀——”像是要把窗户刮破。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尖叫的时候哭声突然停了。
紧接着我听见院子里传来“笃笃”的脚步声和老把式白天走路的声音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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