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枢葬经第47章 根须与花
海风带着晨露的清冷和咸腥掠过低矮的石屋群落将王林接受海兰心意的消息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般轻柔却迅速地播撒到了礁石村的每一个角落。
这消息并不令人意外反而像退潮后显露的礁石般理所当然。
在村民们淳朴的认知里王林这样有本事、有担当、对村子慷慨相助的好儿郎与海礁村长家那朵最水灵、最善良的“海兰花儿”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便是礁石村对这段关系最贴切的注解。
老村长海礁的反应最为直接。
他那张被海风和岁月刻满沟壑的脸庞仿佛一夜之间被注入了生机皱纹都舒展开了许多。
清晨当王林扛着猎物踏着露水归来时海礁正坐在自家门口的石墩上修补渔网。
看到王林他布满老茧的手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欣慰和喜悦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发出爽朗的笑声:“王林小子回来啦?海兰那丫头一早就念叨着给你炖汤呢!”那眼神那语气俨然已将王林视作了自家人孙女婿的身份呼之欲出。
变化最大的自然是海兰。
仿佛一夜之间那层小心翼翼的、带着距离感的薄纱被彻底揭去。
她不再只是远远地、带着怯生生的欢喜注视着王林的身影而是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路径的海鸟带着阳光与海风的气息轻盈而坚定地飞入了王林那间曾显得孤寂冰冷的石屋将生活的暖意和琐碎的烟火气细细密密地编织进去。
清晨当第一缕微熹的晨光刚刚穿透薄雾海兰的身影便准时出现在王林的石屋外。
她总是挎着一个小巧的藤篮里面有时是几块新烤的、带着麦香的粗面饼有时是几尾活蹦乱跳、鳞片闪着银光的小鱼。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仿佛怕惊扰了屋内人的清梦。
石屋内还残留着夜的凉意混杂着兽皮、汗水和一种属于王林独有的、如同礁石般冷硬的气息。
海兰熟练地生起角落的土灶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舔舐着粗糙的陶罐底部发出噼啪的轻响。
很快水汽氤氲开来带着柴火燃烧的烟火味驱散了屋内的清寒。
她拿起用棕榈叶扎成的简陋扫帚细细扫去地面的浮尘将王林随意放置的狩猎工具——磨得锋利的木矛、坚韧的投石索、还有那柄有些锈迹的柴刀——一一归置整齐。
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用海螺壳做的小花盆里面栽着几株在石缝里顽强生长的、开着淡紫色小花的无名野草为这粗粝的石屋增添了一抹柔韧的生机。
当王林结束一天的狩猎或探查带着一身尘土和山林的气息归来时石屋的景象已截然不同。
门口空地上晾晒着洗净的衣物——他沾着泥点和兽血的粗布猎装在阳光和海风下舒展着散发出淡淡的皂荚清香。
推开屋门一股混合着鱼鲜、野菜清甜和温热气息的香味便扑面而来。
石桌上粗糙的陶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汤羹。
有时是奶白色的海鱼汤几片翠绿的野菜叶点缀其上汤里沉着几块肥嫩的鱼肉;有时是黄澄澄的贝肉野菜粥米粒煮得软烂贝肉鲜甜弹牙。
海兰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手里或许正缝补着王林被荆棘刮破的衣角或许只是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门口的方向等着他回来。
看到他出现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阳照亮了整个石屋。
“王林大哥回来啦!快洗把脸汤还热着!”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和关切。
她会立刻起身拿起灶边温着的瓦罐倒出一盆兑好的温水干净的布巾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旁边。
王林沉默地洗手、擦脸冰凉的水带走疲惫也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宁。
然后他会坐在石桌旁端起那碗精心烹制的食物。
海兰则坐在他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眼神专注地看着他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她会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琐事:张伯家新添了个孙子哭声可响亮了;李婶家晒的鱼干被海鸟偷叼走了一条气得她直跳脚;村东头那棵老榕树又掉下个大枝桠差点砸到人……这些在王林过往经历中微不足道的小事此刻从海兰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平凡生活的暖意和真实感。
王林安静地听着偶尔会“嗯”一声或者点点头。
他吃东西的动作很专注也很认真。
海兰的手艺在肉眼可见地进步她努力地模仿着王林偶尔带回的镇上调料的味道尝试着将简单的食材做得更可口。
当王林放下碗给出简单的评价:“汤咸淡刚好。
”或者“贝肉很嫩。
”时海兰的眼睛会立刻弯成好看的月牙脸颊飞起两朵红云仿佛得到了天底下最大的褒奖。
石屋的角落那个插着几支蓝色海葵花的粉色海螺壳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无声地诉说着少女的心事。
墙上那串用各色贝壳和细小的珊瑚枝精心串成的风铃每当海风从门缝或特意留出的气窗钻入便会发出清脆悦耳、如同碎玉相击般的叮咚声打破了石屋惯常的寂静带来一丝活泼的韵律。
就连那张坚硬的石床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用晒干的海草和柔软香蒲草混合编织的草席散发着阳光和植物的干燥芬芳躺上去不再冰冷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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