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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警事1950第24章 暖阳照巷

住院的第七天在李振邦的坚决要求和医生的反复检查下他终于被允许出院了。

额头的伤口愈合得不错拆了线留下一道浅红色的疤痕像一枚微型的勋章。

后背的骨裂还需静养不能负重但已不影响缓慢行走。

医生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草药叮嘱务必按时煎服定期复查。

出院的手续是老赵帮着办的。

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老公安这几天跑前跑后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深了几分但眼神里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辆黄鱼车(一种人力三轮货车)铺上了厚厚的旧棉被坚持要让李振邦坐着回去。

“你这身子骨经不起自行车颠簸听话!”老赵的语气不容置疑像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新兵蛋子却带着掩不住的关切。

李振邦拗不过他只得由老赵小心翼翼地扶着坐上了这辆特殊的“专车”。

车子缓缓驶出医院大门重新呼吸到室外冰冷的、却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李振邦有种重获新生的恍惚感。

阳光透过薄云虽然没什么温度却照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黄鱼车穿行在上海的街巷。

年味尚未完全散去一些店铺门口还挂着红灯笼偶尔能看到孩子们追逐着最后的鞭炮碎屑。

街坊邻居看到这辆载着受伤警察的黄鱼车纷纷投来关切和敬佩的目光有的点头致意有的轻声议论。

“看是李家弄派出所的李公安……” “听说年三十晚上抓特务负的伤真是好样的!”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人没事就好……” 这些目光和低语像温暖的涓流无声地浸润着李振邦的心田。

他意识到自己不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是融入了这片街坊生活的一部分成为了他们口中那个“抓特务的李公安”。

回到李家弄派出所更像是一场小小的凯旋。

车子刚在院子门口停稳王铁柱和几个年轻民警就冲了出来七手八脚地帮忙搀扶。

“李干事!你可回来了!” “想死我们了!” “快看看咱们所里给你准备的‘惊喜’!”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竟然摆上了一张旧的藤椅上面铺着软垫旁边还放着一个小马扎显然是给他休养用的。

张所长站在办公室门口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回来了就好!这椅子以后就归你了晒太阳看文件都行!这段时间所里的文字工作你就多费心跑腿的活儿不用你干!” 这种朴实无华的欢迎和照顾让李振邦喉头哽咽只能连连点头。

他被大家簇拥着坐到那张专属藤椅上阳光透过光秃的枝丫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王铁柱赶紧给他泡了杯热茶虽然还是那股熟悉的茶末味此刻却甘醇无比。

真正的“家长里短”从他回到派出所的那一刻起便更加密集地涌来。

先是苏梦蕾几乎每天都要借着居委会工作的由头跑过来一两趟。

有时是送来街坊们凑钱买的一点猪肝说是“吃什么补什么”;有时是拎着一罐熬好的小米粥软糯养胃;有时干脆就是跑来叽叽喳喳地汇报弄堂里又解决了什么卫生难题哪家邻居又和好了仿佛要把他错过的所有日常都补回来。

她的关心热烈而直接像一团跳跃的火焰温暖着李振邦也让他偶尔有些招架不住的窘迫。

“李同志你看你这脸色还是白得多晒太阳!” “这棉袄袖子破了?放着我来补!我娘教我的针线活不比裁缝差!” 她的话又快又密眼神亮晶晶的总是不由分说地塞给他各种小东西然后风风火火地离开留下满院子的生气。

相比之下柳如烟的关心则含蓄得多。

她来过一次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放下两本新的书籍一本是鲁迅的杂文集一本是艾青的诗选。

“李同志养伤期间或许可以看看聊解烦闷。

”她的话语轻柔目光在他额角的疤痕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移开“学校事务繁忙就不多打扰了。

” 但李振邦能感觉到她那平静外表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敬意。

她的到来像一缕清风带着书卷的墨香短暂而令人宁静。

而最让李振邦内心泛起涟漪的依旧是林淑娴的信。

在他出院后的第三天又一封信经由分局转了过来。

这一次信封里除了信纸还多了一小块用油纸仔细包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打开信字迹依旧清秀工整: “振邦同志:欣闻你已出院返所调养甚慰。

伤势初愈万望以身体为重循序渐进切不可操之过急。

所内事务繁杂亦需量力而行。

” 信的内容依旧围绕着工作和身体但接下来的一段笔触明显细腻了许多: “近日整理旧档见有提及苏北地区民间验方以三七粉混以蛋清外敷于化瘀消肿有奇效。

不知你是否适用若觉方便可试之。

另偶得友人馈赠巧克力一块据说是泊来品于补充体力或有裨益随信附上聊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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