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大罗盘第1章 古寨悠悠
题记:后来的史书或许会这样记载:宣德元年七月癸巳帝星陨落山陵崩。
然历史是个惯会撒谎的糟老头子总爱用堂皇的笔墨遮掩那些真正撼动乾坤的瞬间。
真正的崩裂往往始于无人知晓的角落比如黔西北莽莽群山中一个少年指尖触碰到的那块温润如玉的……宿命。
—————- 黔西北的群山是大地皱起的沉默。
它们叠嶂如巨兽酣睡的脊梁自盘古劈开混沌便在此做梦做着一个关于光阴与虚无的、无始无终的梦。
就在这巨兽脊背一道深褶里藏着周家寨像被仙人随手遗落的一粒棋孤零零地占据着一方平坝咀嚼着风霜雨雪。
寨口立着一块青石板石质已与山岩融为一体“水深古事长”四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残影如同时光老人留下的暗语。
老辈人叼着旱烟杆在青烟里絮叨说这儿早先是某位土司的封地可土司老爷嫌偏远终生未曾踏足。
寨子来历众说纷纭:有说老祖宗周正是江南士子为避明末战火逃难至此;有说他是纵横黔滇的悍匪洗白上岸;还有说他是前朝失散的征南将军——这版本最得寨民喜爱毕竟谁不愿祖上有点荣光给清苦生活镀层金边? 历史的尘埃厚厚覆盖真实与传说纠缠如山间疯长的藤蔓。
寨子里直到七十年代才办起小学未另建校舍直接将周家祖宅改作学堂。
那宅子连最年长的老人也说不清修建年月门楣上“清阳书院”的鎏金大字虽已斑驳却在晨曦暮霭中透着不肯折腰的风骨。
宅前对联褪尽颜色但细辨仍能读出铁画银钩:“山水有清音何必丝竹;读书得真趣不羡王侯。
”据说有位致仕归隐的翰林晚年在此“羽化登仙”月圆之夜老宅还会飘出空灵书声不知是风过檐角的呜咽还是不甘散去的文魂眷恋墨香。
这便是方圆十里唯一的“最高学府”。
全校一位老师身兼校长、保安、保洁、炊事员数职。
五个年级三十八个学生挤在三间昏暗屋子里。
老师给这个班讲课那个班便自习若天气晴好全放到长满野草的院坝撒欢。
这教学法叫“复式教学”说白了是几十个孩子对老师一人发起的“车轮战”。
周廷玉在这“车轮战”里被淬炼出来。
后来他常想得感谢这逼仄学堂和无所不在的“旁听”让他上完一年级就把三年级课囫囵吞下;到三年级四五年级的四则运算已烂熟连杜牧那首《山行》都能伴着窗外远山倒背如流。
五年光阴如白驹过隙毕业时全班五人赴考他竟一鸣惊人考了全县头名!霎时这山里娃成了四里八乡交口称赞的“神童”。
寨里人叼着烟杆眯眼打趣:“廷玉这孩子是把别人要走的路都提前跑完了啊!”。
林筱黛是廷玉从开蒙起的同窗如今又续上初中缘分。
她是廷玉二叔家收养的闺女本地人叫“捡来带”。
那年头寨子里重男轻女是常态女娃能读到三年级以上屈指可数。
林筱黛这捡来带的女子能一路读初中且成绩优异简直是周家寨乃至周边村寨的异数。
那时初中毕业算“高才生”廷玉的大哥读过一年高中已是寨子里学问最高之人。
或许是读书人少物以稀为贵或许是十几里崎岖山路上需要互相照应寨里人几乎都觉着周廷玉与林筱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起林筱黛常有人半真半假玩笑:“廷玉那可是你媳妇儿哩!”连廷玉的二娘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你懂的”的意味深长。
其实上了初中两人虽同班同路却都到了知羞年纪怕人闲话路上总是默契保持不远不近距离既不显得过分亲近遇事又能一个眼神及时援手。
廷玉心里常嘀咕:这些大人整日乱点鸳鸯谱倒叫我们不好意思连说句话都得先看看四周有没有耳目。
可命运这厮最擅长捉弄苦命人。
它往往在你刚看到一丝微光时狞笑着吹灭那盏摇曳的灯。
初三那年廷玉的二叔——林筱黛的养父在私挖的小煤窑中被塌方夺去性命。
作为唯一养女林筱黛瞬间断了微薄经济来源还要归家照料一病不起的养母用稚嫩肩膀扛起风雨飘摇的家。
那段时间她常背着人躲在寨后竹林偷偷以泪洗面可在人前从不示弱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倔强和隐忍。
世人皆爱听跌宕起伏的励志故事喜欢看尘埃里开出花的奇迹。
实则林筱黛辍学后的日子艰难备至步步荆棘。
在周家寨这等穷乡僻壤纵有通天之能也施展不开何况一个自幼读书、鲜少干繁重农活的十四五岁女娃?她时常挨饿面有菜色连月事来临都买不起一包粗糙卫生纸只能用反复浆洗的旧布条勉强替代。
后来还是廷玉母亲心软看她实在可怜认作干女儿时常偷偷接济米粮野菜母女二人在乡邻零星帮衬下才勉强熬过濒临绝境的日子。
寨里人看在眼里无不暗暗叹息:“这闺女命真苦可骨子里有股韧劲像石缝里的草压不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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