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来后第98章 攻坚难题
山中的夜风像是被松枝滤过的浪不是汹涌的惊涛而是带着韧劲的细浪从连绵的山脊间翻涌而来。
松针把风里的燥气筛得干干净净只余下涧底的寒气——那寒气像是藏在石缝里的冰珠被风裹着顺着窗子的缝隙往屋里钻先是在窗台上打个转再贴着墙根溜到桌脚让空气里都浮着一层淡淡的凉。
风的声响是“呼呼”的却不刺耳更像老人们围坐时的低语裹着碎碎的林涛一并涌来——远处的松树被风吹得摇晃叶子摩擦的“沙沙”声混在风里像是给这夜曲添了细碎的伴奏。
风到了檐角下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打着旋儿盘旋卷起几片白天落下的枯松针在檐下转了三两个圈才又顺着墙根飘向院角的柴堆留下满院清冽的松香。
窗外的月光泼洒在群山与田野之间连近处的竹丛都被月光笼罩虽然是夜晚但能清晰的看到轮廓。
偶尔有几点萤火虫从山林丛里飘出来那光不是刺眼的亮而是柔和的、带着暖黄的微光像是谁不小心从口袋里撒落的星子在月光下慢慢飘移。
它们飞得极慢每一次扇动翅膀光就微微闪一下勉强勾勒出远山的轮廓——先是山尖那道最淡的弧线再是山腰处被风磨平的缓坡最后连山脚下那片矮矮的灌木丛也借着萤火的微光显露出别样的风采。
就在这夜色深处忽然传来几声麋鹿的低唤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夜色的悠长像是浸了露水的铜铃在风里荡出清泠泠的回响从山坳那头飘来又往山涧那头飘去仿佛在和这寂静的夜对话;紧接着又有不知名的夜鸟啼叫划破短暂的静谧那声音短促而脆亮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像是谁在林间行走时不小心碰响了挂在枝头的银铃“啾”的一声便戛然而止只留余音在枝叶间绕了两圈便又沉回更深的寂静里。
唯有夜风还在不知疲倦地穿梭从这棵树的枝桠跳到那棵树的叶尖把叶上凝结的月光抖落一地——那些月光碎在草丛里、石板上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银闪着淡淡的光。
张宇趴在旧木桌上写作业那桌子是爷爷留下的老物件桌面是整块的红木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看不出最初的棱角表面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是他小时候用小刀刻下的歪扭名字如今被时光磨得浅了却依旧清晰。
台灯的光从他头顶斜斜落下在桌上晕开一圈暖黄的光晕那光不亮却足够温柔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斑驳的土墙上——墙上的墙皮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土来他的影子就落在这些墙土上像幅安静的剪影随着他低头、抬头的动作微微晃动像是墙上藏着一个小小的、安静的自己。
桌上摊着的是王老师白天特意给他的试卷试卷是一张A3纸打印的已经被他的手指磨得边角卷起了小小的弧度像是被风吹皱的纸。
里面的题目像藏在雾里的路高一的知识点是铺好的青石板清晰、扎实每一步都能踩得稳稳当当;高二的内容却像是没踩实的泥路忽深忽浅地穿插在题缝里偶尔踩对了方向能往前挪两步可稍不留意就会陷在泥里半天拔不出脚。
他左手攥着笔笔是最普通的黑色圆珠笔笔杆上还留着他手心的温度指尖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泛白;右手时不时抓抓头发——额前的碎发不算长却被他挠得翘起来几根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还沾着一点不小心蹭到的铅笔灰像是落了一粒小小的尘埃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灰。
遇到卡壳的地方他就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两片安静的蝶翼。
脑子里像是在翻一本乱了页的书函数图像、数学公式、物理定律都混在一起他试图把它们按顺序排好却总被突如其来的疑问打断只能来回倒腾嘴角还会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连呼吸都轻了几分仿佛怕惊扰了脑子里那些乱作一团的知识点。
有时候思路顺了像是突然吹散了眼前的雾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疾走那声音轻快、流畅像是春雨落在青石板上。
函数的曲线在纸上蜿蜒几何的辅助线精准地穿过图形的中心数字和符号在纸上跳着舞每一笔都带着笃定。
几分钟就能把一道题啃下来他会轻轻舒口气胸腔里的憋闷瞬间散去把笔往桌上一放笔尖碰到桌面发出“笃”的一声轻响指尖再轻轻敲敲桌面像是给这道题画上一个满意的句号眼里也会泛起一点浅浅的笑意像是打赢了一场小小的胜仗。
可遇到高二的难点他就皱起眉头眉头拧成一个小小的“川”字连带着额前的碎发都跟着微微颤动。
草稿纸写了一张又一张每张纸都被他写得满满当当正面是公式和推导反面是补充的思路上面画满了涂改的痕迹——有的地方用横线划掉整行字有的地方用圈圈出错误的步骤有的地方被橡皮擦得发毛露出纸纤维的纹路像是一片被踩乱的草地。
有一道涉及高二知识的应用题题目不长却像一座小山头横在他面前他盯着题目看了快十分钟眼睛都快要看花了题目里的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像在看天书。
铅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笔尾的橡皮都被转得发烫他的视线在题目和草稿纸之间来回切换脑子里的思路像是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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