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之抗美援朝第22章 砥平里折戟吞苦果 汉江北岸悟新道
一九五一年二月二十五日星期日。
血。
这是李云龙从昏迷中醒来时唯一能感知到的东西。
不是视觉上的而是嗅觉和味觉上的。
一股浓烈、腥甜、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充斥着他的鼻腔和喉咙呛得他猛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疼得他像是要被撕成两半。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地窖或者指挥部而是一片晃动的、肮脏的帆布。
他躺在一辆疾驰的卡车车厢里身下垫着几件油腻的棉大衣周围挤满了和他一样哼哼唧唧的伤员。
车轮碾过冰冻的土路每一次颠簸都引来一片压抑着的、痛苦的呻吟。
“首……首长您醒了?”一张被硝烟熏得漆黑的、年轻的脸凑了过来是四十军的一个卫生员。
他看到李云龙睁眼喜出望外赶紧拧开水壶递到他嘴边。
李云龙的嘴唇干裂得像是烧焦的树皮他贪婪地喝了几口冰冷的雪水那股子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才让他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想起来了。
砥平里。
突围。
暴风雪。
还有……王营长。
那个在汉江边对他敬了最后一个军礼然后带着二十几个兄弟毅然决然地转身冲向数千追兵的汉子。
“王营长……他们……”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卫生员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沉默着摇了摇头。
李云龙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然后扔进了冰窟窿里。
他闭上了眼睛那二十几个渺小的、被无数敌人淹没的身影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甚至能看到王营长转身时脸上那决绝而又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上。
卡车终于停了。
他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了下来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他看到了吴信泉和温玉成两位老战友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悲痛。
“老李!你总算回来了!”吴信泉一个箭步冲上来想给他一个熊抱却在看到他身上那些被鲜血浸透的绷带时又猛地停住了手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
“回来了。
”李云龙看着他们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没死在南岸阎王爷不收。
” 他被人抬上一副担架送往设在汉江北岸后方的一个临时野战医院。
一路上他看到了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悲凉的景象。
从江南岸撤下来的部队正像一条望不到头的、灰色的伤心长河缓缓地向北蠕动。
没有了之前的喊杀声没有了胜利的欢呼甚至没有了交谈。
只有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同样的麻木和疲惫。
他们的棉衣破烂不堪许多人的身上都缠着简陋的绷带渗出的血迹在灰色的棉衣上开出了一朵朵暗红色的、丑陋的花。
这不是一支打了胜仗的军队。
这是一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被打断了脊梁的败兵。
李云龙躺在担架上看着这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部队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的心比身上的伤口还要疼。
他知道砥平里这一仗他败了。
败得体无完肤败得一塌糊涂。
他用他最擅长的、引以为傲的“疯狗”战术去硬撼敌人那台由钢铁和炮火组成的“绞肉机”结果被绞得粉身碎骨。
二月二十六日星期一。
野战医院就是人间地狱的另一个名字。
所谓的医院不过是几间被征用过来的、四面漏风的朝鲜民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消毒水味和伤口腐烂的恶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熏得人想吐。
李云龙的伤不算最重。
胳膊上的枪伤是贯通伤没有伤到骨头。
腿上的弹片也已经取了出来。
但他发起了高烧伤口感染整个人昏昏沉沉说胡话。
在清醒的间隙他听到了隔壁手术室里传来的、那种因为没有麻药而只能用木工锯锯掉伤腿时发出的、压抑着的、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也看到了那些因为缺少药品和血浆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的年轻战士。
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娃娃兵肠子被弹片打出来了军医已经无能为力。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拉着李云龙的手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喃喃地说道:“爹……俺想家了……俺想吃……娘做的……那碗……热汤面……” 李云龙握着他那只逐渐冰冷下去的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力。
傍晚吴信泉和温玉成带着一份刚刚统计出来的、初步的伤亡报告来看他。
“砥平里反击战我们投入的三个营总计两千七百余人。
最后跟着你一起撤回来的不到四百。
”温玉成的声音异常沉重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块石头砸在李云龙的心上“其中重伤一百二十人。
也就是说这一仗我们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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