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鬼话第63章 余温
林砚秋是在整理阁楼时发现那个铁皮饼干盒的。
老房子是母亲去世后留给他的位于巷子深处墙皮斑驳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他花了三天时间清理杂物直到第四天下午在阁楼最里面的储物架上摸到了个冰凉的物件——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印着早已褪色的梅花图案盒盖边缘缠着圈暗红色的棉线像是有人特意系上的。
林砚秋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指尖捏着棉线轻轻一扯“啪嗒”一声盒盖弹开。
里面没有饼干只有一叠泛黄的信纸和一块裹在绢布里的怀表。
信纸叠得整齐最上面一页的字迹娟秀落款处写着“晚棠”日期是1987年深秋。
他拿起信纸油墨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信里写的是些日常琐事:巷口的槐树落了叶杂货店新到了橘子味的硬糖还有“等你回来我们就去看冬天的第一场雪”。
没有收信人的名字只有末尾那句反复出现的“盼君归”看得人心头发沉。
怀表裹在天蓝色的绢布里绢布边缘已经磨损。
林砚秋打开怀表表盘上的指针停在十点零三分表盖内侧贴着张极小的照片——是个穿旗袍的女人眉眼温柔嘴角带着笑手里握着枝梅花和铁皮盒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晚棠……”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突然觉得耳熟。
母亲生前偶尔会提起说年轻时有个邻居阿姨名字里带个“棠”字后来不知去了哪里。
那天晚上林砚秋把铁皮盒带回卧室放在床头柜上。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像是怀表的滴答声又像是有人在轻轻翻信纸。
他开灯坐起身铁皮盒安安稳稳地放在那里怀表的指针依旧停在十点零三分没有任何异样。
“肯定是太累了。
”林砚秋揉了揉太阳穴关灯躺下。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见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床边穿着旗袍手里拿着那叠信纸正低头看着他。
他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影子拿起怀表轻轻拨动指针滴答声突然变得清晰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
第二天清晨林砚秋是被阳光晃醒的。
他坐起身发现床头柜上的铁皮盒开着那叠信纸散落在床上最上面的一页多了行新的字迹和“晚棠”的笔迹一模一样:“十点零三分记得吗?” 他猛地抓起信纸指尖冰凉。
昨晚的影子不是梦!林砚秋冲出卧室在老房子里翻找起来想找到关于“晚棠”的更多线索。
在母亲的旧衣柜深处他发现了个樟木箱里面放着几件老式旗袍还有一本泛黄的相册。
相册里的照片大多是母亲年轻时的样子翻到最后一页林砚秋停住了——照片上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母亲另一个穿着旗袍手里握着枝梅花正是怀表上的那个女人!照片背面写着:“与晚棠1985年冬。
” 原来晚棠真的是母亲的邻居。
林砚秋坐在地板上翻看着相册突然注意到每张有晚棠的照片里她的手腕上都戴着块怀表和他从铁皮盒里找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那天下午林砚秋去了巷口的杂货店。
店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这里开了几十年店。
听林砚秋提起“晚棠”老人愣了愣叹了口气:“你说晚棠啊她可是个苦命人。
” 老人告诉林砚秋晚棠年轻时和一个叫沈书言的男人定了亲沈书言是名教师两人感情很好约定在1987年冬天结婚。
可就在结婚前一个月沈书言去外地支教路上出了车祸再也没回来。
“那天正好是十点零三分”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晚棠听说消息后抱着怀表在巷口的槐树下坐了一夜从那以后她的怀表就再也没走过一直停在十点零三分。
” 林砚秋的心猛地一沉难怪怀表的指针停在这个时间难怪信里反复写着“盼君归”——晚棠一直在等沈书言回来。
“那后来呢?晚棠去哪了?”林砚秋急忙问。
“不知道啊”老人摇了摇头“沈书言走后晚棠就像变了个人每天坐在家里写信写的都是给沈书言的话。
过了半年她突然搬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有人说她去了外地也有人说……她跟着沈书言去了。
” 从杂货店回来林砚秋的心情很沉重。
他回到老房子把那叠信纸放回铁皮盒轻声说:“晚棠阿姨我知道你在等沈先生可他……回不来了。
” 话音刚落床头柜上的怀表突然“滴答”响了一声指针开始慢慢转动最后停在了十点零三分。
铁皮盒里的信纸又散了出来最上面的一页多了行字:“我知道可我还是想等。
” 林砚秋看着那行字眼眶发热。
他坐在床边拿起怀表轻轻抚摸着表盘:“晚棠阿姨我帮你找他好不好?我帮你把这些信交给沈先生。
” 怀表又“滴答”响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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