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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印太自卑第48章 权利的甜头

朔风凛冽吹过宫苑枯枝发出尖利的呼啸。

自周勉事件后时间仿佛在沈玠身上凝固了又仿佛加速流淌。

表面上看他依旧是永宁殿那个沉默寡言、低眉顺眼的低等内侍干着最粗重的杂活缩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但某些细微的变化如同冰面下的暗流悄然发生并逐渐扩散开来。

首先是于公公的态度。

那双总是耷拉着、偶尔掀起便透出精光与恶意的眼皮如今在瞥见沈玠时竟罕见地维持着半阖的状态甚至偶尔会挤出一丝极其勉强、堪称扭曲的“和蔼”。

有时甚至会含糊地提点一句“天冷仔细手冻着了”虽依旧端着掌事太监的架子但那层居高临下的欺压意味却淡去了不少。

其次是李四那帮人。

他们依旧会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但看向沈玠的目光已从过去的鄙夷、嘲弄变成了惊疑、揣测以及难以掩饰的畏惧。

他们不再敢故意伸脚绊他不再敢克扣他的饭食甚至当他偶尔需要抬手擦拭高处的窗棂时会有人下意识地、笨拙地想上前帮忙又在触及沈玠那冰冷无波的眼神时讪讪缩回。

那种畏惧并非源于沈玠本人有什么凶神恶煞的变化而是源于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恐惧——他们模糊地感觉到这个昔日可以随意践踏的少年似乎攀附上了某种他们无法理解、却足以轻易碾碎他们的东西。

这种变化让沈玠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恶心和厌憎。

那些敬畏、讨好的目光像一面面扭曲的镜子无时无刻不在映照出他的“肮脏”与“背叛”。

他们惧怕的不是他沈玠而是他背后所代表的、王振那无所不在的阴影和狠毒手段。

每一声小心翼翼的“沈公公”都像是一记耳光扇在他残存的自尊上提醒着他如今的地位是用怎样的代价换来的。

(权……原是如此……)他躲在暗处清洗着永远觉得不干净的手看着水中自己苍白麻木的倒影心底一片冰冷的荒芜。

(以脏压脏以恶制恶……这便是他们眼中的“出息”么?) 王振那边的“差事”并未停止反而因为他上次“表现出色”变得更加频繁和多样。

有时是传递更隐秘的消息有时是监视某些被清流官员接触过的低阶宫人有时甚至需要他利用在永宁殿当值的便利“无意”中听到某些前来拜访公主的宗室女眷或低阶妃嫔的闲谈并记录下来。

他的“细心”和“可靠”越发得到孙公公的“肯定”偶尔一些极其微末的资源也开始向他倾斜——比如他能通过孙公公调动一两个最低等、负责洒扫庭除的小火者去完成一些无关紧要的跑腿或盯梢任务。

这点微不足道的“权柄”像是一滴墨汁落入清水瞬间在他心中晕染开一片黑暗的涟漪。

他首先想到的并非如何利用这点便利更好地为王振办事而是那两个曾在杂役处、在他最卑微无助时欺辱他最甚的恶霸太监——王五和赵五。

那两人在他入北五所的那四年、懵懂惶恐时曾以捉弄殴打他为乐抢过他仅有的口粮逼他喝过涮锅的脏水在他病得奄奄一息时还曾笑着往他褥子上泼冷水。

那些记忆如同毒刺深扎在他心底与他后来所遭受的屈辱融合在一起发酵成浓烈的恨意。

如今他身陷泥沼满手污秽过去那个渴望清白、只会默默忍受的沈玠似乎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黑暗侵蚀、内心充满扭曲痛苦、需要寻找发泄口的怪物。

他几乎没有犹豫通过孙公公手下一个小太监极其隐晦地递了话。

他甚至没有具体说明要如何“处置”只模糊地暗示这两人“手脚不干净冲撞了贵人”。

然而王振体系的高效和狠辣远超他的想象。

不过两日那两人便被寻了由头狠狠责打了一顿板子伤重难起随后便被调离了原处发配去了宫中最苦最累、几乎无人能活着出来的“净军”服役——那是由获罪宦官组成的军队负责修筑工事、充当炮灰与死刑无异。

消息传来时沈玠正在擦拭永宁殿廊下的一盏宫灯。

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听到的只是今日天气如何的闲谈。

但当报信的小太监谄媚地笑着低声说“沈公公那俩不开眼的东西已经打发了以后绝不会再碍您的眼”时他握着抹布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下午他因孙公公交代的一件小事需前往内官监一处存放旧物的库房。

在一条偏僻的宫巷拐角他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正是昔日欺辱他的恶霸之一王五。

他显然伤势未愈脸色蜡黄走路一瘸一拐几乎是拖着一条腿在挪动身上穿着破旧单薄的罪奴服饰正准备被押送往净军。

王五一见沈玠如同见了鬼魅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惊恐万状。

他几乎是本能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不顾伤势拼命磕头额角瞬间青紫声音因恐惧和伤痛而嘶哑变形: “沈公公!沈公公饶命!饶命啊!小的以前眼瞎!狗眼看人低!得罪了您老!您大人有大量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求求您!净军那是人去的地方吗?去了就是死路一条啊沈公公!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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