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阙芳华录第九十五章 袁尚书听茶寻腐迹周司算携证示丹心
舒莞音正恍神时秋荷拿着一件薄烟翠色的锦缎披风进来给她仔细披上口中道:“这几日的雨连绵下着姑娘仔细着凉。
” 见她手中绣着锦囊秋荷笑着道:“奴婢瞧着姑娘绣了几日了怎得还没绣成呢?莫不是记挂着公子的归程心里藏着重重的事儿才慢了绣活呢。
” 秋荷这话虽是无心听在舒莞音耳中却只当她是有意打趣才落下去的红云又晕上了她的脸庞因作怒嗔道:“越发没个轻重了。
不好好儿做你的事倒来盯着你家姑娘歪派。
” 秋荷正点着炉中的香未留神姑娘的脸上含了羞怒;且她素日是个明快疏阔的性子便是着意探觉也无心思彻想。
故而仍是嘻笑着说道:“奴婢不歪派姑娘奴婢来歪派歪派公子。
方才听宅门前的阿福老叔同几个小厮闲话说岭南近来不太平盐商跟官府走得近有个京城来的先生才到此地落了脚行船时便被水匪推下了河。
“想来如今公子日夜兼程该是到了岭南了姑娘闲时不如与公子传个信让公子当心着些。
姑娘是公子的妹妹前日来又颇得公子照顾如今要是不远千里问候公子一番公子知道咱们念着他的情不知要怎么感动呢。
” 闻得秋荷此言舒莞音敛于绣线的眸光倏然停滞急欲细问间却蓦又止了住继而拿起放下的香囊一面穿着线一面轻声细语道:“表哥是去为同窗先父吊唁又不是游山玩水。
我本无事平白一封信去倒误了他的事程。
” 她含笑望着秋荷:“再说有你这个‘通天神’在我还怕有什么不知的么?说来近日也闷得慌你坐过来与我仔细说说阿福他们说的是何事?” 秋荷见舒莞音此言自是不会多想眉眼飞扬着忙便坐到姑娘身边同她细细论起了。
袁政抵达岭南梧州时虽是四月但热气炎炎大有京畿之地当热时焦金流石之象。
湿热的风裹着榕树的气根扑面而来直黏得人衣衫发潮。
京城已有人向此地走漏了风声如今岭南上下官员对京城所来之人无论布衣白丁皆是严盘死守。
因而他此行只带了侍卫郁离一人二人扮作苏州来的布商与伙计操着一口苏州白话倒也无人怀疑。
只是岭南官员为非作歹了多年早已疏络了层层的关系如今又得了风声自是防备万全。
眼下固如铁桶般密不透风。
因而袁政与郁离只白日担着苏绣的绸缎奔波与此间商人做事晚上入城南河边客栈作歇。
虽时时提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时竟也无计可施。
这日午时二人在城西盐市口旁茶庄处歇脚。
因正逢热时街上行人贩卒却少眼目所至惟有熏风无浪蝉鸣嘶切罢了。
邻桌正有差役信随抽视文牒。
袁政端起茶盏尽饮了半去随后放下指尖叩着桌面侬语话中满是不耐:“格两日潮得唻绢丝都要生出蘑菇哉。
” 对面郁离陪着笑瞅着一旁官差应和东家道:“东家勿要急呀!阿拉这可是苏州织造局运来个顶好个绸缎哪能愁卖勿出去呢?看二位官爷威威风风个勿如给阿拉赏个脸来看看???” 男子眸中带笑嗓音中透出一股商人惯有的精明与圆润。
伙计同东家一起笑了出来。
官差冷眼横瞟过他们因尚有要务在身遂不愿与他们纠缠将看好的文牒扔回桌上又去了旁处。
官差走后不久就见几个盐工挑着担子往盐铺送盐担子晃荡间有细沙从盐袋缝隙漏出来落在青石板上泛着白。
随后一个挑着空盐担的汉子撂挑坐在了茶摊上脸上怒色未霁粗声粗气道:“阿婆来碗凉茶要加甘草!” 阿婆应着才端了茶碗来但见一座上风姿特秀丰仪都雅身做商人行扮的俊俏官人同她拉话道:“阿婆瞧我这布料质地作何?” 阿婆头发花白半边眼神却好定眼瞧了瞧笑道:“老身也是年后入土的人了见识也不算少。
倒未见过官人这等上好的缎面听官人口音定是从那江南秀地来的。
” 袁政含笑道:“阿婆果真慧眼。
小生这可是从江南织造局兑来的好料子。
闻老世伯说岭南富庶煞小生便带仔家僮拿仔这些上好个布帛来做些营生哉。
怎料前个在街上转悠圈竟看遍地是盐庄也未见一点布影。
家仆觉着这盐个价钿好奇顺口问哝一家店铺伊要八十文一斤倒比苏州贵仔近三成。
” 这话刚落旁边的汉子就嗤了一声后又赶紧低下头扒拉茶碗。
袁政倒也不恼从袖里摸出块碎银子放在阿婆茶桶边又递了块兰草帕子给阿婆道:“阿婆暑热天买卖不易这帕子送您擦汗去。
方才听旁座大哥似有话说莫不是我问的价还不是实价?” 阿婆也不推拒捏着帕子叹了口气朝汉子使了个眼色:“查牛仔这位相公是外乡人你就说来既罢。
” 被唤作“查牛仔”的汉子阿牛气哼了一声却不是冲这眼前几人。
他放下茶碗声音压得低:“小相公八十文还算便宜的!上月暴雨后盐价最高涨到一百文袋里还掺半袋沙。
你看我这担绳前日挑盐时袋底漏沙把青石板都积白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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