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走天下第31章 机脉如弦
泄洪抢险的硝烟散去大王水库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白术和当归的本职工作之一是协助维护库区的机械设备。
苏联援助的那几台大马力柴油发电机组是水库的心脏为抽水、照明、闸门控制提供动力半点马虎不得。
维修队的张工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技术过硬脾气也倔是厂里公认的“苏联通”对这些铁疙瘩的脾性摸得门儿清。
他带着几个徒弟整天围着这些铁疙瘩转叮叮当当油污满身。
起初白术和当归对机械完全是门外汉只能打打下手递个扳手、擦擦油污、清理下拆下来的零件。
张工看着白术那模糊的眼神和当归略显年轻的脸心里直摇头觉得这俩志愿军英雄是好样的但摆弄机器? 怕是连螺丝的“公母”(螺纹的正反)都分不清!所以对他们也多是呼来喝去很少讲解。
“小白术把那把24号的‘梅花’(梅花扳手)递我!” “当归去库房领两桶‘黄油’(润滑脂)要钙基的别拿错了!” 白术和当归毫无怨言手脚麻利地完成。
但他们的心思远不止于打杂。
白术眼睛看不清耳朵却格外灵光。
他很快发现每台机器运转时发出的声音都不一样甚至同一台机器在不同状态下声音也有细微差别。
那均匀有力的“突突”声是健康的而夹杂着“嘶嘶”、“咔哒”或者节奏不稳的声音往往预示着问题。
他开始下意识地凑近运转中的机器侧耳倾听眉头微蹙像是在给一个沉默的病人听诊。
“张师傅这‘突突突’的声音听着好像有点……发闷?像人咳嗽前嗓子眼里有痰堵着似的?” 一次例行巡检白术指着其中一台正在运行的柴油机尝试着用自己熟悉的语言描述道。
张工正叼着烟卷猫着腰检查油压表闻言头也没抬不耐烦地挥挥手:“老毛子的机器动静大点正常!跟人咳嗽啥关系?别瞎操心!” 他徒弟小刘也笑道:“白术同志您还是研究您的针吧这铁疙瘩的脾气您可摸不准!它又不扎银针。
” 白术没再争辩只是默默记下了那声音的细微差别和他自己的感觉。
这次碰壁没有让两人气馁。
他们意识到光靠“听”和感觉不够必须掌握基础知识。
当归毕竟穿越而来也想成全父亲的兴趣主动找张工借阅那几本厚厚的、印着俄文和中文对照的柴油机说明书和图册。
这些资料平时都锁在张工的抽屉里宝贝得很。
“张师傅这说明书……能借我们看看不?想多学点以后也能给您搭把手省得老递错扳手。
”当归态度诚恳。
张工瞥了他们一眼有些意外哼了一声:“看得懂吗?全是洋码子和弯弯绕的图。
” 话虽这么说还是把一本最基础的《Ди3ельный двигатель 原理与维护》(柴油机原理与维护)丢给了他们“拿去吧别弄脏弄丢了!这可是苏联专家留下的!” 如获至宝!晚上收工后简陋的宿舍里油灯如豆。
当归就着灯光一个字一个字地啃那晦涩的说明书遇到不懂的俄文术语或复杂的机械原理图就记下来。
白术虽然看不清小字但让当归把结构图、油路图、电路图的大致轮廓和关键部件名称念给他听他用手指在桌面上比划着想象。
遇到实在搞不懂的地方第二天就厚着脸皮去问张工。
“张师傅这‘喷油嘴’是干啥的?图上看像个针阀跟我们的针灸针有啥相通的地方不?”白术的问题常常让张工啼笑皆非但也勾起了他的谈兴。
“嘿!你还别说”张工有时来了兴致会放下手里的活拿起一个拆下来的喷油嘴比划。
“这东西精贵着呢!就像人的喉咙眼油从这里喷出去要雾化得好才能烧得透!雾化不好就跟人吃饭噎着一样机器就‘咳嗽’没劲儿!跟针?嗯……讲究个精细、通畅倒也有点像!” 不知不觉间张工开始用更形象、更接地气的方式讲解白术和当归的理解也飞快提升。
光看图纸和听讲还不够。
张工拆修机器时两人就紧紧跟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
起初只是递工具、清理场地。
慢慢地张工看他们认真也敢让他们做些简单的活计:清洗拆下来的小零件按照顺序摆放好;给轴承涂抹黄油;拧一些要求不高的螺栓。
白术尤其特别。
他视力受限无法像当归那样看清每一个螺丝的细节但他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感知”方式。
每当张工拆解或组装一个部件他都会请求:“张师傅我能摸摸吗?” 得到允许后他会用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敏感的手仔细地抚摸零件的形状、棱角、孔洞、螺纹的走向感受它们的配合关系。
冰冷的金属、光滑的轴承、油腻的齿轮、橡胶管道的弹性……触感信息在他脑海中构建出立体的机械结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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