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第55章 黄柏在山歌声中死去
大约是瞿麦从荆芥那里拿回来的西药片多多少少有点作用茅根从浑噩中醒过来挣扎着爬起来想爬到黄柏的身边去和黄柏说几句话。
天还未放亮有一丝丝湖风从打开的门口吹进来。
夹杂着湖水推推搡搡的声音。
平时这个时候雄鸡公开始打起第三次鸣在湖堤外跑的狗开始乱叫;不安分的野猫子迈着心安理得的步子到各家各户搜寻主人们吃剩的鱼骨头;打赤脚做扮禾佬的伙计们开始起床走到湖堤上打个长长的呵欠扯开裤裆对着水杉树的根撒出一泡臊尿;然后默不作声各找各的工具在微曦中行走。
而今天到了这个时候鸡不叫了鸟不鸣了狗不跳了连畏畏缩缩、躲躲藏藏的老鼠都懒得来咬家具磨牙齿。
“姐夫姐夫。
”茅根摸到黄柏的手掌黄柏的手在茅根的怀里稍微动了动呵呵姐夫还没有死。
“茅根…姐夫…害了你…不该…带你来…” “姐夫瞿麦和党参去澧州城里洋人的教堂里买救命药去了。
我们两个还有一线救索姐夫我们坚持坚持坚持…” “茅根…我怕是…等不到了…” “姐夫姐夫。
”茅根带着哭腔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 “哪处…的黄土不好…埋人…呀。
早点死…睡一个…长觉…多舒服…” “姐夫话不能这么说。
”茅根说:“你肩上的担子还重呢。
” 黄怕没有回话。
茅根伸出两根从黄柏的鼻孔下探了探感觉黄柏还有微弱的气息。
显然黄柏又昏睡过去了。
就是铁打的汉子我大伯父茅根也忍不住低低地、哀哀地哭泣。
哭泣一阵歇息一阵再昏睡一阵艰难的时光就这么打发走。
除了死亡再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干了。
茅根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茅根苏醒过来想起家里的父母苦命的黄连悲从心来细细地哭泣着。
黄柏在旁边问:“砂…仁…呢…” 可怜的黄柏还不晓得比他更可怜的砂仁前天黄昏的时候死掉了尸体不晓得被党参和瞿麦埋在哪个水杉树蔸子下。
砂仁的爷老子死了十多个年头。
砂仁的娘老子十年前纳鞋底时一不小心针钻凿在右眼珠上瞎了。
老帽子穿得烂衣落索丝挂丝缕挂缕右手拿一根烂得开了无数口子的竹棍子敲打着地面。
同时习惯性地伸出左手企图摸到什么硬物。
但是空气空无一物所以老帽子经常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老帽子逢人便说自己前世造了什么大孽作了什么大恶打天公公打发她来世上还债不晓得哪个时候才能还完不晓得天公公还有没有半点怜悯心什么时候收走她。
当真要拜托阎王老子在生死簿上自己的名字后边早一点打一个红钩钩。
大砂仁的爷老子一死老帽子大哭小哭哭了七天七夜以泪洗面把左眼睛哭瞎了。
砂仁也是个苦命八字到了三十岁拿自己的妹妹兑扁担亲才换完如今的堂客们。
这个堂客们什么事情都抢着做。
唯一不好的是她的性格脾气太暴躁不顾场合快口快嘴乱嘴夹泥鳅。
砂仁的娘老子若是多说得几句话那还得了堂客们的话像鸡蛋大的冰雹子蒙头蒙脑砸过去。
砂仁生的两个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都是赔钱的货。
到后来生了两个儿子最小的儿子三岁了会叫奶奶了。
老帽子自嘲道起眼观三代该乐意了该满足了还不死没意思莫占着后一代的场地白白踩死了地上爬着走的蚂蚁子。
这个老帽子若是晓得做扮禾佬的儿子砂仁病死在西洞庭湖边那还得了肯定会自寻死路。
况且江河湖海没盖盖子山林树木到处好挂上吊的绳子。
黄柏又断断续续地说:“…妹夫…昨夜里…你梦…黄连…” 茅根说:“姐夫昨夜里黄连又来到了我的梦里哭哭啼啼大半夜。
临走的时候给我唱了一首山歌子。
” “…你…再唱…一次…” 我大伯父茅根唱山歌好比钝了的锯子锯在烂木桶上。
茅根晓得自己唱不好但是快要死了的黄柏想听哪里还怕出丑呢。
初一日上壶天 翻穿围裙倒穿鞋 茅根在澧州得病啦。
里里啦里里啦。
心痛如绞我来看郎来 可怜呢伤心啊! 初二日到宁乡 我郎思得鸡肉尝。
杀鸡误把手指伤 瓦罐装着鸡肉汤。
一不小心摔破啦 里里啦里里啦。
可怜呀伤心啊! 初三日到安乡 郎抱我哭一场。
哭得稀里又哗啦。
里里啦里里啦。
郎告我下一世 夫妻重新做一场。
可怜呀伤心啊! 初四日到安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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