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家在秦朝第44章 泥沼下的暗哨
那片绘有“墨眼”的粗糙鞣皮如同烧红的铁块灼烫着陈玄的掌心。
他将其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窝棚外涌泉区役夫们疲惫的号子声与监工的斥骂断续传来更衬得这方寸之地的寂静格外压抑。
是谁?在如此严密的监控下还能将这意义不明的信号送到他手中?是友传递着墨工用生命换来的、未被完全掐灭的信息?是敌设下又一个引诱他踏入的陷阱?或者是第三方势力试图在这浑水中搅动风云? 无数个念头在陈玄脑中飞速碰撞、湮灭。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鞣皮小心藏入贴身内袋仿佛藏起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惊雷。
眼下涌泉区的困局是明面上的考验他必须首先应对。
接下来的两天陈玄几乎不眠不休全身心扑在排水工事上。
他不再仅仅发号施令而是更深入地参与到每一个环节。
亲自勘测地下水流向调整竹管铺设的角度指导三合土的夯筑技巧。
他的官服沾满泥浆双手磨出水泡与那些役夫一同浸泡在冰冷的泥水里。
这种“身先士卒”在等级森严的秦军工地上是极其罕见的。
起初役夫和底层监工们只是麻木地执行命令但渐渐地他们看向陈玄的眼神中那死寂的绝望里似乎渗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困惑与触动的东西。
他并非仅仅高高在上地驱使他似乎……真的在试图解决问题而不仅仅是消耗他们的生命。
张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趁着测量间隙低声对陈玄道:“陈师人心似有松动。
只是……此法虽妙初期耗费人力物力甚巨若短期内不见显效只怕……”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明确若失败或效果不彰所有的压力与罪责都将由陈玄一人承担。
“尽人事听天命。
”陈玄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声音沙哑。
他何尝不知风险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走的在良知与生存间勉强平衡的钢丝。
就在引流竹管的主干道即将铺设完成的前夜一直沉寂的李由势力终于再次露出了獠牙但这一次方式更加刁钻。
来的不是李由本人也不是他安插的新监工而是一队隶属于少府负责稽查各地工程物料耗用的“计吏”。
这些人手持算盘与律令竹简面色冷峻直接闯入陈玄临时用于办公和存放图纸的窝棚。
“奉少府令核查涌泉区工料支用。
”为首的计吏是个干瘦的中年人颧骨高耸眼神如同他的算盘珠子一样冰冷无情甚至没有正眼看浑身泥泞的陈玄直接下令“所有物料出入记录、工筹分配简册即刻封存查验!” 张禳脸色瞬间白了。
工程进行到关键时刻突然稽查物料这分明是故意刁难甚至可能是想从中找出纰漏罗织罪名! 陈玄心中怒火升腾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
他知道此刻任何激烈的反应都会授人以柄。
他拦住想要争辩的张禳沉声道:“账目清晰物料支用皆有记录大人尽管核查。
”他示意张禳将账册交出。
计吏冷哼一声手下人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将一摞摞竹简搬走就在这狭小的窝棚里噼里啪啦地打起算盘逐项核对起来。
他们查得极其细致甚至吹毛求疵连用于固定竹管的麻绳长度是否与记录有毫米之差都要反复询问。
“陈工师此项毛竹记录支用一百五十根为何现场清点仅有一百四十八根?短缺两根作何解释?”计吏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如刀。
陈玄尚未回答旁边一名跟随陈玄多日的年轻役夫忍不住嘟囔道:“那……那有两根在试铺设时不小心裂了不能用了……” “裂了?”计吏声音陡然拔高“《工律》有云物料损耗需有残骸为证并经三级吏员勘验确认方可核销!残骸何在?勘验文书何在?” 那年轻役夫吓得噤声脸色惨白。
陈玄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对方早就设计好的环节。
他平静回答:“损耗确有其事残骸已用于加固他处地基。
当时工期紧迫未及履行完整勘验程序是下吏疏忽。
此事下吏一力承担与役夫无关。
” “承担?”计吏冷笑“如何承担?按律无故损毁工料轻则罚俸贬职重则……视同盗掘陵寝物料罪可至死!” 窝棚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张禳急得额头冒汗黑肱不在他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周围的役夫们也感受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惴惴不安地望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窝棚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略带讶异的声音:“哦?此地为何如此喧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嬴朔一身常服仅带着两名亲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窝棚门口。
他目光扫过窝棚内对峙的双方最后落在陈玄身上眉头微蹙:“陈工师排水工事进展如何?为何聚集于此?” 那计吏见到嬴朔态度立刻收敛了几分但依旧不卑不亢地行礼将“物料短缺程序不合”之事禀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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