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别闹我就吹个牛你当真了第3章 三足鼎折了一足
耳房内死寂无声。
唯有始皇帝嬴政指节叩击案沿的轻响像敲在赵成的心尖上。
方才赵天成那句 “绳子快绷不住了”如同淬毒的匕首刺穿了 “四海归一万世永昌” 的华丽锦袍露出底下虱子跳蚤般的隐患。
牢房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扶苏似乎被赵天成之前的言论搅得心神不宁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先生总言秦法根基有瑕可我大秦北筑长城以御胡虏南修灵渠以通粮道更有驰道纵横百万雄师枕戈待旦 —— 此等根基难道还不足以撑起万世基业?” 赵天成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地上划拉着什么:“根基?根基要是让白蚁蛀空了再大的楼也得塌。
我问你始皇帝一统天下后最怕啥?最操心啥?” “自然是防六国余孽复辟固千里疆土!” 扶苏答得斩钉截铁。
“所以他铸了个三足鼎想镇住这天下。
” 赵天成的语调带着点市井说书人的油滑。
“第一只足北边让蒙恬撑着带三十万边军守长城盯死匈奴;” “第二只足地方上立郡县把关中那些老秦人迁到六国故地去占地盘再派秦吏过去当官死死按住地方;” “第三只足嘛……” 他故意顿了顿“就是找个靠谱的接班人好好打磨。
” “这三只足本来稳稳当当。
” 耳房内的嬴政瞳孔骤然收缩! 这三条是他殚精竭虑定下的国策是维系帝国运转的核心机密! 蒙恬北镇是防外患;迁民实边是削地方;扶苏历练是为储君铺路。
这赵天成一个市井狂言入狱的齐国破落户竟如数家珍?! 扶苏的声音充满了困惑:“这三只如今都在啊?蒙将军仍在北境郡县官吏运转如常扶苏公子不日将于上郡监军亦是在历练…… 先生为何断言‘已折了一足’?” “折的就是第三只足!” 赵天成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点幸灾乐祸。
“你以为扶苏被遣到上郡真是因为说错话惹毛了他爹?储君之位空悬却把最名正言顺的大儿子一脚踢到边疆去‘历练’这不明摆着给有心人腾地方、留空子吗?” 他嗤笑一声像在讲街头巷尾的八卦。
“好比你家传的宝鼎最要紧的一只足不落地非悬着当摆设 —— 看着是齐全真要是地面晃一晃噗通!整座鼎就得翻个个儿!” “扶苏在咸阳的时候那些主张宽刑省赋的儒生、老臣也就是所谓的‘扶苏党’还能在朝堂上吱个声。
” “他一走好嘛李斯、赵高那些人想怎么收紧法网就怎么收想征多少徭役就征多少还有谁敢像以前那样梗着脖子进谏?” “这就是‘储君离京言路塞死’—— 始皇帝亲手把自己鼎的第三只足给凿松了!” “哐当 ——!” 耳房内青铜灯盏被嬴政猛地带倒滚烫的灯油溅在摊开的竹简上滋滋作响。
蒙毅也是惊得出一身冷汗! 嬴政脑中轰然作响! 前天李斯奏请增调十万刑徒修直道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如从前扶苏那般站出来说 “民力已竭”! 只剩下齐刷刷的 “陛下圣明”! 难道…… 真被这狂徒说中了? 没了扶苏在京震慑那些臣子连谏言的骨头都软了? “那…… 那前两只足呢?” 扶苏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动摇“北境和郡县总该稳固吧?” “北境?看着稳当实则悬得很!” 赵天成的草杆在地上划出刺啦一声长响“蒙恬那三十万张嘴吃的粮草得靠直道从关中千里迢迢运过去。
可直道沿线的郡县当官的都是关中派去的秦吏懂个屁的旧赵、旧燕民情!” “去年雁门郡闹旱秦吏按秦律硬征粮差点逼得边民造反最后还是蒙恬偷偷挪用军粮才压下去。
” “你说这是兵不够强还是官太无能?”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点假模假式的叹息:“至于郡县嘛…… 更像是在六国故地铺了层薄砖。
迁过去的关中旧族占了最好的地本地人只能啃荒山野岭;” “秦吏拿着秦律当金科玉律连人家乡里嫁闺女、埋死人怎么哭都要管!” “这怨气啊跟晒干的柴火似的堆得满地都是平时看着没事只等一个火星子…… 轰!” “火星子?何处能有火星子?” 扶苏的声音带着急切。
“远的在北境近的…… 就在咸阳!” 赵天成的语气忽然变得戏谑。
“比如万一哪天陛下龙体欠安那传位的遗诏由谁来执笔玉玺又握在谁手里?” “再比如那些被坑杀的儒生、被强迁的六国旧族他们的子孙后代难道真能忘了这血仇家恨?” “还有那骊山的十万囚徒?还能乖乖的?” 耳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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